小日本千年建筑工程精華,都在這里了24
發表時間:2019-07-31 14:43 建筑與時代不斷并進與變化著,建筑與文化不斷更替與交疊著,建筑工程更與社會的意識流派不斷沖擊與影響著,隨著鐮倉時代(1192-1333年)的到來,新興的武士勢力取代了貴族集團執政,鐮倉末期至室町初期的禪宗建筑散布于日本各地,至今均有遺存,其中當以日本南北朝時期建立的圓覺寺舍利殿最為典型。 該時期的屋面已不再具有平安時代的平緩坡度,而是需要抬頭仰視的那種極度陡峭的姿態。越是要強調建筑本身的存在感,越是將屋頂坡度加大,從而營造出屹然聳立的外觀。平面中各柱之上支承著屋頂的是禪宗樣斗拱。和樣斗拱是在一個大斗上放一根栱木,具有著開朗,舒展之美,禪宗樣的斗拱不僅用于柱頭,還用于柱間的補間鋪作,其層疊有序的斗拱布置交相呼應,表現出斗拱整體的力度和量塊組合之美,這種美開辟了結構設計的新境界。 建筑內部構架應用了斜置月梁,上昂挑斡,配以大月梁,大童柱。新式結構法以對結構構件的巧妙處理造就了新的結構美,和大佛樣的粗獷風格相比,禪宗樣的確是精巧而又嚴整。禪宗建筑不僅具有簡潔樸素,剛健有利的表現形式,而且具有更加先進的結構構造方式,它卓立反映了時代精神,它以禪宗為堅強后盾,發展成為新建筑運動中的一顆璀璨明星。直到后世的日本, 具有符號化的門廊--鳥居—依然用來標志步行商業街的入口,鐮倉時代藝術風格的傳統元素仍然在當代建筑中發揮作用。 禪宗建筑在日本南北朝(1336-1392年)時發展到巔峰,之后,由于室町幕府的衰亡以及應仁之亂(1467年)的影響,京都的禪宗建筑幾乎被焚燒至盡,鐮倉的禪寺也因武家政權中心的遷移而出現衰微的征兆。室町后半期,禪宗建筑完全衰敗,我們今天所能見到的具有比較完整規模的禪宗伽藍大都是近世復興重建之物,保存完好的中世建筑規模的實例已不復存在。但是,它給予住宅建筑的影響意義深遠-----導致住宅中出現了樓閣式建筑。 平安朝末期的文獻中有一兩處談到有兩層建筑的存在,那時,即使有一般所謂的“重檐”建筑也不是供人登高望遠之用,只是應外觀造型的需要,或觀檐上的高度需要而設。但是,禪宗建筑中,三門的二三層或者方丈的上層樓閣都可登臨。也就是說,此時出現了以供人登臨,眺望四面八方為目的的多層建筑,與以往為了視覺上的高度而建造的重檐建筑有了本質的差別。這種差別意味著真正樓閣式建筑類型的誕生。這種建筑類型成就了西方寺的舍利殿,北山殿的金閣,東山殿的銀閣,并最終成就了飛云閣那樣具有劃時代意義的建筑物。 不僅如此,樓閣式建筑還催生了日本近世建筑史上耀眼的明星----天守閣建筑的成型,鑒于此,樓閣式建筑誕生的意義越發重大了。 在中世以前,作為被膜拜對象的神像少有現世真實存在過的人物,釋迦摩尼雖然在歷史上確有其人,但人們一直把他當作神話中的人物供奉。與此相反,用于祭祀豐臣秀吉的豐國神廟與用于祭祀德川家康的東照宮則完全不同------這些廟宇所祭祀的是直到去世的前一天還活生生統率著全軍的日本武將-----這意味著在近世出現了為人崇信的新的神靈。佛寺建筑中開始建造與奉祀本尊的本堂規模相當,甚至規模更大的各位開山祖師堂。這種變化使得宗教建筑從單純祭祀神,佛轉變成人神共奉的建筑-----這是近世建筑界的一個極為重要的特征。 在《大閣記》中,記載著“豐臣秀吉初為營建奉行事”的故事,是說修理清州城的百間城墻時,經二十余日仍不見完成,于是豐臣秀吉把施工匠人分成十組,各自分擔,同時施工,結果一日告竣的傳說。在建造墨股城時,事先加工好五萬根柵木,組裝了十間(長度單位)長屋,十棟櫓樓(類似角樓的防衛性高臺),二千間(長度單位)之前圍墻,在大敵到來之前,自九月五日至九月八日,三天之內立起一座大城:“天守(閣)巍巍,樓墻高聳,從城樓到長屋,無絲毫遺漏,一夜之間抹泥而成”,攻打鳥取城時,據說只用了十天,就建成了城墻,櫓樓,兩層城門,護城河等。在書中,作者感嘆:“其神速大可與(文王筑靈臺不日而成)相比美”。 這段豐臣秀吉一日建成清州城的故事說明了當時筑城施工的速度之快。快速施工對于當時隨時都可能會爆發戰爭的不安定狀況而言是理所當然的要求。因此,城郭建筑和追求技藝精湛,風格華美秀麗的神社,佛寺,茶室,書院造住宅建筑等存在著本質上的區別。 我們可以看一看姬路城城墻的石材,就會發現其巖石的種類繁多,但有一個共同點是這些石頭都取自附近的山林,都不是翻山越嶺才能獲取的石材,立在石頭墻上的天守閣,櫓樓,城墻等全部粉飾灰泥。 因為把柱子包在墻體內,所以可以縮小柱子間隔,多排幾根柱子也沒問題,可以此強化結構,同時,因為柱子不外露,即使細小的柱子也能派上用場,不需要從裝修效果,藝術設計的角度去選擇高級的建筑材料。 在松本城天守閣使用的木材有檜木,松木,櫻木,日本鐵杉木,羅漢柏,黑檜木,紅松等,樹種繁雜,這與主要木材只用檜木的神社,佛寺建筑的用材狀況有著天壤之別。 城郭內最具特色的天守閣建筑,在16世紀初期其體量還很小,只是類似于在居館之上的一座望樓而已。到了1576年(天正4年),據《信長公記》記載,安土城天守閣已經是高達七層的大天守了。 隨著城郭規模越來越大,平地城和平山城的平面規劃受地形限制的程度越來越小,其輪廓,形狀也變得越來越復雜,在城郭的出入口-----“虎口”,為了加強防御增加了斗形甕城及馬面,為了發揮側向火力而將堡壘做成各種奇形怪狀,城郭也分化為“本丸”,“二丸”,“三丸”等數層包圍的平面形式。 城郭中的各種建筑設施隨著城郭的永久化以及因槍炮的傳入而導致的技術變化,不僅規模日趨擴大,同時建筑物的耐久性和堅固性也在不斷提高。石垣增多,天守閣,櫓樓,渡櫓等更加發達,為了加強防水防彈功能,建筑物墻壁的抹面更加厚實-----正是所有這樣的處理使得近世城郭建筑的設計意匠得以確立。 在城郭所有的建筑中,最具特色的是天守閣。天守閣最初只是一座瞭望臺,出于能清楚地瞭望城內外敵我陣容的目的而建。天守閣相當于軍隊里的司令塔,對散步在城內外的自家將士來說必須要清晰可見。所以,天守閣設于城郭中央的本丸之內,并被建造成多層建筑的樣式。由于天守閣是防御戰中最后的堡壘,不僅設于城中心的要害之地,其結構也最為堅固。 平時,城郭建筑是領主們的居住之所,其建筑形式也必然成為領主威望與實力的象征,無論是和平時期還是戰爭時期,它都是部下與領主們生死與共的精神核心。因此,以天守閣為中心的城郭建筑必然追求雄偉壯麗的外觀,以“歇山式屋頂”,“唐破風”屋頂,“千鳥”屋頂的山面組合在一起,使建筑形態錯綜復雜,再配以各種形狀的窗,箭孔以及大小不同體量的天守閣,櫓樓,渡櫓等,這些形態各異的建筑群體與千變萬化的細部共同構成了城郭建筑的獨特之美。 其建筑形式與其說是追求耀武揚威的體量感,倒不如說是在追求緊湊,嚴密的安定感以及造型豐富的變化之妙! 城郭建筑在日本建筑史中占有極為重要的意義。反映著其時代精神及個人英雄主義風貌。其中以別名“金城”“錦城”的大阪城最富盛名,究其歷史原由,它不止是豐臣秀吉的居城,更是德川幕府控制西日本大名的重要據點。整個大阪城郭含城下町等周長約7.8公里,大約是老上海縣城的規模,公元1615年,大阪城與豐臣一族毀于戰火,后德川家康增建后才有今天的面貌,美麗壯觀的天守閣是昭和六年重建,大手門,櫻門,櫓,焰硝藏,金藏和金明水井戶屋形等形成大阪最具代表性的名勝古跡。 城墻四周建有護城河,附近有風景秀麗的庭院和樓臺亭閣,漫步河邊,奇花異卉,滿目青翠,充滿詩情畫意。 城內櫻花門頗為著名,當年大阪城遭遇火災,僅這一道全部用巨石砌成的櫻花門屹立無恙,成為僅存的遺跡。 復興的天守并未忠實復制豐臣或德川時代,基本上以德川時代的白漆風格為主,但最上面一層重現豐臣時代的黑漆描金風格。 而且在每個飛翹的檐端妝飾著用金箔所塑造的老虎與龍頭魚身的金鰗的動物造型,看來金碧輝煌,仿佛重現著當年豐臣秀吉壯闊的雄心與曾有的輝煌。 日本的禮儀和精煉----姬路城的姬路城堡建于(1601-1614年),它經常出現在日本的掛歷上,其地位就如同德國的紐施旺斯坦因或者英國的溫莎堡。它不僅是一座極為美麗的建筑和寧靜悠遠的城堡,在日本人民的心目中,它代表了日本近代史上的一個重要階段,代表16世紀織田信長和豐臣秀吉對日本的重新統一。此外,姬路城還是東方建筑的一個象征-----只要看上一眼,你就會將這座與西方建筑迥然不同的杰作永遠銘記在心。 姬路城堡最為獨特的一點是它的純白顏色,在西方人的眼中,和哥特建筑的恐怖氣氛比起來,它更像是在講述著美麗的童話故事。同樣,武士們的盔甲,武器以及禮儀也顯露出優美的本質。姬路城堡,是日本唯一完整地留存至今的城堡。高達6層的主塔宏偉壯觀,是城堡最優美動人的一個,每一層都有披屋和曲線形屋檐,粉刷白漆的木墻矗立于巖石基座之上,而山墻的兩翼,則倒映在下面的水池之中。 這是一座實實在在的城堡,但是它的山建筑和景觀之間的關系極為密切,渾然一體,這是日本建筑講究的簡單,和諧與秩序,不僅是日本得道高僧和有識之士致力于達到此境界,就連稍有教養的武士們也以此為目標。簡單與和諧的愿望,在日本最終遷都到江戶(今日的東京)的1615年發布的一系列建筑標準法令頒布的基礎上得以確保。然后,以優雅精致之道,日本建筑將古老傳統中的精華和禪宗的哲學思想緊密地結合起來了。 日本的寧靜與歸隱----- 寧靜與歸隱的精神在微小而整潔的茶室中表現得最為淋漓盡致。按照標準的江戶測量系統,一個茶室能容兩個到四個半榻榻米。榻榻米即傳統的稻稈席,1.8米長,0.9米寬。茶道由禪宗寺院的僧侶們所發明。在漫長的守夜祈禱中,喝茶使他們保持清醒。理想的茶道場所,是在一個陽光濾過透明的紙屏風(可移動的墻,這是日本房間自古以來的特點)的房間。這里沒有任何能分散人的注意力的因素。沒有裝飾,沒有豪華的家具,也沒有作為視覺焦點的壁爐----一個經常出現在現代歐洲家庭的玩意兒。這種室內設計的手法,對20世紀一小部分受過教育的,渴望反抗維多利亞時代的凌亂風格和過度消費主義的歐美中產階級,產生了深遠的影響。看來,他們要尋求的答案就在日本。 茶道需要的是寧靜,在茶室中不能有任何浮華的裝飾來分散注意力,木材也都是要樸素的原木。1502-1555年,進入了桃山時代,由千利休創立了真正具有草庵風茶室的建筑風范。千利休繼承了“冷瘦”,“枯寒”的審美思想,并加以發揚光大,他把追求“枯木逢春”的意境作為自己的目標。 “春”這一新的肯定性美學內容正是室町時代與桃山時代審美觀的區別所在,千利休以此深化了日本的茶道美學。千利休的茶室用草庵式和“露地”代替了以往的豪華書院造建筑和華美的庭院,并在草庵和“露地”中有了美的新發現,并徹底地探究這種新的美學,最終悟出“一杯茶中有真意”的至高境界。 千利休所創建的茶室表面上以田園風格,山間情趣為表現主題,但其真正的內涵卻是城市性,文化性的,就其本質來說是一種更高級,更奢華的藝術。 茶道崇尚不完整的形式,尊崇有缺陷的美。因此茶室的形式講求不規則,在平面和造型上盡量避免對稱,即使在正方形的四疊半,二疊半大小的茶室中,也通過床之間,開窗,天花等處理力求打破對稱。非對稱的形式不糾結于穩定感,自然地產生空間流動,產生出與茶道美學所追求的“佗”(質樸,不完全之美)與“寂”(靜寂)的相反效果。 為了醞釀出草庵風格的氛圍,多用未經過度加工的各種自然材料,如使用局部保留樹皮的木柱或者完全保留樹皮的木柱,竹竿,葦席,木賊草,泥土等,所有材料都保留著其固有的形狀與色彩。材料本身所具有的沉靜的中性色彩極為適合表現“佗”與“寂”,而且種類繁多,在滿足茶室構成之美的要求之外,更加意味深長。此外,在這些中性的灰暗色調中,墻面上開設的純白的日本格子窗顯得更加清凈,純潔。茶室中多處設小窗,室內光線的明暗變化消除了人在狹小空間中的局促感。 在具有靜寂,祥和氣氛的茶室中品茗,對于身處變幻無常的亂世中的人們來說是莫大的慰籍,是不可或缺的一種精神娛樂。因此,茶道以及茶室建筑在這一時期取得了長足的發展。竟然有了到了拿一國領土來換取一個茶器也毫不后悔的地步,足見茶道茶室是如何深入人心而綿延至今的一種建筑人文。 日本的清寂與禪宗----“數寄屋造”的新形式別墅庭院建筑 日本17世紀的“鄉村別墅”,絕對是完美無缺的,這種被稱作“數寄屋造”的平易輕快的新形式庭院建筑,其中最著名的實例就是舉世稱贊的桂離宮。 桂離宮建于(公元1620-1658年),是貴族階級和武士們的別墅,其突出的特點是:一系列不對稱的房間,為紙屏風所分隔,而紙屏風的滑動,可以使空間得以最大限度地擴張,將夏天里盡可能的陽光和空氣引入室內。每棟房子外面都是一個裝飾性的花園,對于花園的主人來說,這個花園意義不可謂不重大,它是大自然的縮影,用于發人深省而非涉足其中。 這種別墅花園建筑最終確立并延續至今的和風式建筑的設計意匠從此成為窺一斑而見全豹的建筑典范。在擯棄一切表面性裝飾的同時,重點追求材料質感和施工技法的高超,這樣的審美追求與日本尊崇清純的民族性相吻合,從而創造出了裝飾極少,簡潔質樸的書院建筑,對材料和施工傾注了最大程度的關心。 桂離宮以京都郊外的桂川為名,是日本皇室的一座離宮,于19世紀正式成為日本皇宮的行宮,其建筑素材是天然的竹木,翠綠的竹竿彎垂,紛紛竹葉搭落在籬笆上,形成一道綠色的屏障。 材料之美反應在和風建筑中,建筑材料保持自然的狀態,發揮著材料本身所具有的美。世界上像日本人這樣能深刻地理解木材紋理,材料光澤之美,并深深沉迷其中的國家與民族并不多見。 從庭院大門通向庭院深處的參拜道沒有選用巨石鋪設,而是由細碎,零落的石子鋪就。 在道的中間設有一座樸拙的土橋,橋兩旁種植各種樹木,春夏時節綠蔭成片,深秋十分紅葉滿目,四季輪回盡顯色彩變化,自然之美讓人感念珍惜,肅然起敬。庭院中的每一棵樹,每一只花都經過巧匠修飾,但確看不出人工痕跡,獨具匠心又不刻意彰顯,這是意匠之美。 |